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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给我的第一个记忆是,乡村夏夜满天的繁星,夏蝉吱吱的叫声,庭院里竹编的床,还有为我扇着蒲扇的奶奶。奶奶总说“哦~”“哦~”“快睡着吧”,我头靠着奶奶的腿,看着星星,夏夜就不再那么难熬了。凉凉的风,蓝蓝的天,闪闪的星星,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。

我是奶奶带大的。不知有多少人当着我的面对奶奶说过:“奶奶带起来的,长大了也忘不了奶奶。”那时候我懂些事了,趴在奶奶膝头,用小眼睛瞪那些说话的人,心想:瞧你那讨厌样儿吧!翻译成孩子还不能掌握的语言就是:这话用你说么?

上了学前班,每天放学,蹲在地上回家喝奶奶熬得疙瘩汤,奶奶帮我绑的头发,总是有些紧,好像怕头发散开似得,两个小辫子在我的小脑袋后面晃啊晃,我有些急躁的抓了抓头发,目光有些期盼的看着院门口,等着别的小朋友找我玩儿,奶奶话不多,只是默默的看着我,偶尔会瞒着爷爷给我几毛钱买辣条,绕过几条泥泞的街,就会到一家小卖店。

五岁的时候,我打了成年人的耳钉,是隔壁的彩子姐带我打的,一个很大的订书机一样的家伙,在我耳朵上一夹,我耳根子一热,耳朵上就有了一个小洞,然后因为痛,哭啊闹啊,彩子姐哄了两句就不理我了,我自己默默的回家找奶奶,奶奶给了我一个塑料的耳钉,圆圆的头儿,很漂亮,放在我的耳朵上,我就不难受了。可没多久,耳朵就发炎了,很痛很痛,每天的流着脓水,奶奶带我去诊所消了脓,给我用指甲草包了红色的指甲哄我,我坐在奶奶腿上,奶奶颠着腿儿说,“就好啦,不痛啦”,我默默的抓弄着包裹指甲草的树叶子,就不觉得痛了。

记得有一次,三五成群的孩子跑到田里玩儿,在玉米地里钻来钻去,一身泥的打滚,互相指着哈哈笑,路边有红色的指甲大小的野果子,把嘴巴都吃成了鲜红色,因为没有爸妈带,奶奶又要种地,大多数课余的时候,我都跟在大小孩儿的屁股后面野。大家伙儿累了,就一起抓蚂蚱,把抓好的蚂蚱用狗尾巴草穿成一串儿,串好了就提溜着蚂蚱,生火去烤。

直到有一个小朋友把烤熟的蚂蚱放进嘴里,我也跟着放进了嘴里。那天是我的生日。

晚上回到家,提溜着吃剩下的那串蚂蚱,献宝一样的递给了奶奶。

半百的奶奶,搂着我哭了,那时候我年龄小,不懂的为什么,默默地嚼着奶奶买的鸡蛋糕,我想大人都是这么多愁善感吧。

七岁的时候,妈妈来接我,我认生的躲在奶奶后面,奶奶说,以后你都要跟你爸妈一起生活啦,妈妈拉起我的手,坐上离乡的大巴车,我就哭了,那时候,总觉得,离开了奶奶,就没了根了。

再次见到奶奶,是小学四年级,爷爷的葬礼上,哭丧的队伍里有人吹着唢呐,奶奶的头发全白了,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的,爷爷走了。我和奶奶乘凉的院子被封了起来,天下着小雨,奶奶身上湿漉漉的抽泣着,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,我跪在她旁边呜呜的哽咽,我跟奶奶说,等到我有钱了,一定好好孝敬你,你等着我长大。从那以后,奶奶还是很温柔,只是不爱笑了。

后来,课业繁重,中招高考的,压力很大,一年回一趟老家,待不到一个星期就又走了,开始觉得老家条件不好,嚷嚷着爸妈把奶奶接到城里来,爸妈带着奶奶到城里玩儿了两天,奶奶就走了,她说爸妈都去上班,家里没人和她说话,她惦记着地里的玉米,拗不过她,奶奶还是回家了。

最近一次见到她,就是去年了,大伯生了重病,匆匆的离开了人世,亲人的关切,奶奶的守护,都没能留住他,大伯走了,奶奶白发人送了黑发人,身子一下子就下去了,卧床不起,因为那段时间期末考,我没能回去老家。去年回家探望奶奶,她躺在床上,真的老了,都有些不认识了,白色的头发一溜溜的趴在额头上,她很虚弱的拉过我的手,我看着她,有些哽咽,却不知道说什么好。大妈站在门口抱怨,说奶奶下不了床,吃喝拉撒都要她照顾,脾气还不好,奶奶默默的听着,我瞪了大妈一眼,可是她没有看我,然后就听到大妈说,“大伯一走,家里就剩她一个人撑着,好好地一个人,怎么走的那么早。”我看到奶奶滚烫的泪水,大颗大颗的掉落在了紧握着的我的手背上。还是深冬的天气,她使劲的搓着我的手,我想跟她说奶奶我不冷,泪水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,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能,最想守护的人,却没有能力守护,只能看着奶奶一点点的变老,我多想把她的皱纹抚平。奶奶很温柔,年轻时应该很漂亮吧。她应该也和我一样过,有过一段迷茫,坚韧的青春。

忽然想起童年的夜晚,头靠着奶奶在院子里乘凉,奶奶帮我扇着蒲扇,她说“哦~”“哦~”,满天的星星,蓝色的天空,还有我被风带起的头发。

珍惜还能珍惜的人。这篇文章,读给我的奶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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